十字路口上的教培機構老師們

　　

　　今天，是“雙減”后的第一個教師節(jié)。

　　教培行業(yè)老師們的日子并不好過。今天，新東方創(chuàng)始人俞敏洪在社交媒體發(fā)出感慨：“自從成立了新東方之后，我每年教師節(jié)都會給全體老師寫信，向他們表示感謝!今年的教師節(jié)，我不敢給老師們寫信了，因為很多老師都失業(yè)了，未來還會有更多的老師從新東方離開。”

　　連脫口秀節(jié)目也在調侃教培行業(yè)。

　　

(圖片來源：騰訊視頻)

　　“我本來錄節(jié)目心態(tài)挺好的，錄得不行，還可以回去教書，誰成想，錄著錄著一扭頭，行業(yè)沒了。”脫口秀演員童漠男這樣說道，他本來是出國留學培訓的英語老師，既遇到了政策的大風向，又遭遇了疫情的打擊，苦不堪言。

　　而王勉的父親王光瑞則直接受到了“雙減”的影響，根據(jù)“笑果工廠”發(fā)布的一篇王光瑞自述的文章顯示，王光瑞此前在課后班任教，主教作文，“雙減”后即將面臨失業(yè)，未來恐怕要靠王勉了。

　　看似好笑，背后是無盡的酸楚。

　　教培行業(yè)有主講老師和輔導老師，其中有不少持有教師資格證的老師們。他們有的剛畢業(yè)就面臨失業(yè)；有的在教培行業(yè)度過了美好的青春年華，甚至步入中年；有的剛工作三四年對這個行業(yè)仍有依戀……而今，他們主動或被動離開教培行業(yè)。

　　一個人的命運要靠自我奮斗，也要考慮到歷史的進程，教培行業(yè)的老師們就這樣被裹挾著向前。

 

　　一、“已經(jīng)進入公辦學校”，要適應教學模式的不同，也要適應薪資差距

 

　　“我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在公立學校任職了，離開教培行業(yè)，有個人職業(yè)規(guī)劃的原因，也有政策的原因。”張賢超說道，他從事教育工作有8年了。

　　張賢超在北京讀研究生時就在某線下教培機構當老師，但正式畢業(yè)后選擇回到新一線城市公立學校。因為在這所新一線城市讀的大學，家人朋友都在這里。在這個過程中張賢超考取了教師資格證。但不是很喜歡公立學校的束縛，心心念念還是想回到教培行業(yè)。

　　2017年，張賢超再次返回北京，在某頭部在線大班課任全職老師。不過，當時妻子懷孕在新一線城市，自己卻在北京，他只能兩地跑，每個月回去2次左右。

　　雖然很累，但張賢超感覺值得，因為這家公司有互聯(lián)網(wǎng)公司的不拘小節(jié)，從上到下都很有人情味。比如，領導在了解到張賢超的“候鳥”生活后，主動對張賢超說“抽空多回家看看，照顧好妻兒”。這令張賢超既驚訝又暖心。

　　當在線老師的感受也很好，非常自由，“老師的創(chuàng)造性被極大地激發(fā)出來，舞臺屬于自己，能跟學生很輕松地互動。”張賢超說。

　　每年過教師節(jié)，公司也很重視，會給老師送水杯，眼罩，或者茶葉等小禮品。

　　最難忘的是有一次過生日，突然收到學生偷偷寄送的包裹：“有明信片，有信，有抱枕，抱枕一面是我在朋友圈曬的我兒子的照片，另一面是我上課的照片。”

　　一方面感受到學生們活潑可愛，一方面感受到當在線老師也非常受到尊重。

　　不過，“候鳥”生活很痛苦。2020年帶完暑期班，張賢超辭職了。

　　回到新一線城市后，張賢超去了一家本地化網(wǎng)校。不過，八九個月下來，他感覺并沒有很大的發(fā)揮空間，于今年5月辦理了離職。

　　五六月份，恰逢“雙減”政策傳得沸沸揚揚，張賢超仍在家休息，想著找時機重返北京工作。

　　不料，7月24日，“雙減”文件正式下發(fā)。權衡之下，張賢超選擇了到學校應聘。

　　進入學校后，學校的校長和主任頻頻叮囑張賢超：“第一，收心；第二，好好適應公立學校的上課模式。”

　　校內和校外是兩個不同的體系。在校內，看起來是只講好課就行了。但是，學校講課有既定的要求和規(guī)范，有嚴格的監(jiān)課體系，也會經(jīng)常有學校級別高的老師坐到教室后面來聽課。

　　在校外，主講老師在上課時雖然也有監(jiān)課系統(tǒng)，但不是人在盯，而且一般不會有非常嚴格的流程。

　　不過，在校外上課會有焦慮感，因為工資和續(xù)費掛鉤。續(xù)費如何做到順其自然?這就需要從第一節(jié)課開始就做鋪墊。有時候還要多花一些心思，比如額外給學生錄制課程，額外給學生講大學專業(yè)、大學學校等，讓他們?yōu)槲磥碜鰷蕚洹?/p>

　　此外，“在校內，學科組也有說課公開課等教研活動，但更多是老師自己聽課學習，認真構思課程;在校外，老師們則是集思廣益，會為了磨課爭得面紅耳赤，就是為了上好一節(jié)課。”張賢超介紹道。

　　付出和回報都是成正比的，這也不由得讓張賢超擔心校內的待遇太低。校長已經(jīng)告訴過他：“要做好心理準備，在薪資上校內和校外有一定落差。”到目前，張賢超還不清楚學校的工資到底多少?差距到底有多少?

　　目前還沒有簽合同，答案尚未揭曉。

　　一個不可忽視的事實是，考編進入公立學?；蛘哌M入民辦學校是不少教培老師的新選擇，未來他們正如張賢超所說的，需要適應學校的教學模式，也要適應校內薪資待遇的差距。

 

　　二、“正在考翻譯碩士，準備再返校學習兩年”

 

　　“雙減”之后，高沐陽所在的少兒英語機構更名了，并裁撤所有階段的英語課程，改為了素質教育課程，比如科學探索等。

　　“我是‘雙減’后主動離職的，但是，如果不主動離職也會被裁掉。”高沐陽說道，他從事教培工作超過6年，一直在線下機構，教過大學生和小學生。

　　而今，高沐陽正備在考MTI(翻譯碩士專業(yè)學位)，準備再深造兩年，以便謀求一份更好的工作。

　　在大學期間，高沐陽就已經(jīng)與教培行業(yè)結緣。去一個教培機構學了英語課程后，就在那里任助教，后來任英語老師。2015年大學畢業(yè)后就正式踏入了教培行業(yè)。

　　后來，為了愛情，高沐陽定居安徽某三線城市，在這家少兒英語任教，帶3-6年級階段的英語。

　　在教培行業(yè)這些年，高沐陽說：“老師們都變成了不斷學習的人，這是學生的需求促使的。比如我開始面對的是大學生，現(xiàn)在又是小學生，面對的群體不一樣，對老師的要求也不一樣，變得各方面能力都更強了。”

　　現(xiàn)在接觸的孩子越來越小了，除了教學以外，高沐陽也會思考：一個孩子是如何長大的?未來如何一步步教育自己的孩子?

　　回想起教培行業(yè)，有很多難忘的時刻。

　　高沐陽在教大學生學英語的時期，從開拓市場到教學都要做。經(jīng)常去大學校園里面去發(fā)傳單，去宣講，“好多好多次被認為是搞傳銷的，甚至被保安抓到保安室訓話。”

　　但當時的高沐陽沒有害怕也沒有退縮，“因為做得畢竟是正經(jīng)工作，只是被誤解了，需要花時間解釋。”

　　后來做了少兒英語，分工比較細了，沒有了市場工作，只需要教學就可以，但是，高沐陽感嘆：“做老師越來越難了。”

　　“每一年開學家長都會對老師說對自己的孩子嚴格一點，但倘若老師拿捏不好分寸，家長就會有很大的抱怨。”高沐陽說道。

　　曾有一次，高沐陽因為留下一個孩子多做了20分鐘的作業(yè)，遭到家長的辱罵：“我家孩子還沒吃飯!沒你這樣當老師的!你這樣教孩子永遠教不會!”

　　這件事讓高沐陽長了記性，“不能太嚴格”，但他的責任心也不允許他敷衍了事，每次聽到一些老師對待學生不認真的案例，高沐陽都覺得難以理解。

　　辭去工作后，高沐陽還會留在教培行業(yè)，但更多的是尋求做兼職老師，因為目前正備考MTI。

　　高沐陽坦言：“最近這段時間，機構很難，好久不上課了，很多老師失業(yè)，包括我都在找工作。但是，我認為，‘雙減’政策是很好的，因為現(xiàn)在的孩子沒有童年，很多人一周內有7個補習班，不快樂。我希望有更多的教育改革。”

　　“‘雙減’后會給孩子一個快樂的童年;也會給家長更多屬于自己的時間;此外，希望雙減能夠消弭由資本帶來的老師薪資不平等、明星老師薪酬過高的現(xiàn)象，希望未來一線的老師有更多的回報，尤其是鄉(xiāng)村的老師。”這是高沐陽的期望。

　　現(xiàn)在找工作難度比以前更大了，高沐陽心里卻不慌張，也沒有太多負面影響，他認為“這跟這幾年來的歷練有關系”。

　　“很慶幸，自己對未來還是有方向的。”高沐陽說道。

　　高沐陽這種情況也是很多教培老師的方向之一，考研之后再重新開始。

 

　　三、“一畢業(yè)就進了教育行業(yè)，不想從頭開始了”

 

　　“‘雙減’政策挺好的，確實是從整體上解決了教育面臨的問題，比如教育的焦慮。在教育培訓行業(yè)，原來只有教學和研發(fā)，但后來銷售太重了，這不好;而且我也希望未來孩子們能開心一些。”金航如是說道。

　　金航是主動離職的，“雙減”文件下來前一周就離職了。在教培行業(yè)，金航正趕上在線教育的黃金五年，在三家不同風格的在線教育公司做過主講老師。

　　對于未來，金航想去做個體老師。畢竟，他有兩個科目的教師資格證。

　　金航大學學的是電器相關專業(yè)，從上大學就知道自己不喜歡與機器打交道，喜歡跟人聊天。在學校時，金航就做了某在線大班課的兼職輔導老師，也是在線教育第一批輔導老師。

　　2016年，金航大學畢業(yè)，當時正是在線教育的高峰時期，也是在線大班課的開端，由于業(yè)績優(yōu)秀，考核合格，畢業(yè)后，金航從輔導老師轉到了主講老師。

　　“從一個小白到一個成熟的主講老師，實際上，在線教育公司給到的培訓并不是很多，更多的是要靠自己思考、學習，然后積累經(jīng)驗。”金航提到，做在線主講老師需要自驅力很強。

　　這幾年來，金航坦言，在教培行業(yè)學到了講課能力，溝通能力和銷售能力，對自己受影響最大的當屬銷售能力。

　　最初在某家網(wǎng)校時，金航認為，這家比較重視教學教研，對學生還是有一些初心的。所以很有認同感。當時過得很開心，心情很好，勾心斗角會少一些，氛圍、環(huán)境都很好。很多前同事聊起來還想回去。

　　但是金航認為這家網(wǎng)校的待遇薪資沒有另外一家好——一家新興的在線大班課，公司已經(jīng)上市，但是沒有多年的品牌積累，需要老師通過技巧吸引用戶信任，因此，銷售能力強的老師會更有優(yōu)勢，回報會更大，原本覺得這家薪資不錯，可是待上一段時間就會覺得焦慮感很濃厚，身體也有點吃不消。

　　“不過，在這家大大增強了銷售能力，比如招生課是有技巧的，有一些理論，比如要刻畫現(xiàn)實、強化理想、數(shù)據(jù)驗證、講述個人經(jīng)歷等，遵循的都是一些道理，知道之后，慢慢磨，就會有很大提升。”金航說道，這對他的改變非常大，可以說習得了一項技能。

　　而最終離職的這家在線教育公司也是上市企業(yè)，“小而美，不累，也沒有太大的成就感”。

　　當時從公司離職是預感“雙減”后個人教師會更有前景，畢竟自己也有了一些資源。因此，金航提早離場了。

　　現(xiàn)在，金航一邊做抖音視頻，一邊給學生上課，慢慢塑造個人IP。

　　在金航看來，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選擇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取舍。實際上，他一畢業(yè)就被公立學校錄取了，但是沒有去，因為覺得薪資不高?？赡軙须[性福利，比如戶口和住宿等，但是自己在當時并不看重這些。

　　“校外培訓的老師都非常辛苦，但薪資高，而公立學校恰好相反，這就是公立學校的老師女老師居多的原因之一。”金航說道。

　　到現(xiàn)在，金航?jīng)]有后悔自己的職業(yè)抉擇，“一開始就做了教育行業(yè)，也不想從頭開始了。”

　　個人老師或許是個好方向，不過需要注意最近教育部發(fā)文要求的：“要嚴查證照不全的機構或個人，以咨詢、文化傳播、“家政服務”“住家教師”“眾籌私教”等名義違規(guī)開展學科類培訓。”

 

　　四、“剛畢業(yè)2個月就失業(yè)”，未來不想再從事教培工作

 

　　“我5月入職的，8月部門解散的，就挺突然的。”林晗說道。

　　林晗是北京人，在上大學時實習就在培訓機構，曾做過地推、銷售、輔導老師等，今年6月剛剛畢業(yè)，他對教培行業(yè)一直有所期待，沒想到一畢業(yè)就失業(yè)了。

　　林晗大學學的是計算機專業(yè)，當同學們都找了計算機相關專業(yè)的工作時，他卻一頭扎進了教培行業(yè)。

　　林晗覺得自己是一個比較外向的人，喜歡跟人打交道，有一種北京人自帶的“貧”。他直言：“我不想做程序員，太枯燥了。”為了進入教培行業(yè)，林晗在大四時成功考取了小學數(shù)學的教師資格證。

　　還沒畢業(yè)，林晗就進入了一家在線教育公司當輔導老師，主要面向的是1-3年級的學生。這是一家上市兩年的在線教育公司，發(fā)展勢頭良好，創(chuàng)始人有多年的教培行業(yè)從業(yè)經(jīng)驗，有強烈的個人風格，也有較高的知名度。

　　林晗喜歡公司的辦公室環(huán)境，一方面，團隊氛圍很好，同事相處融洽;另一方面，收入也還可以。

　　“剛剛適應這樣的環(huán)境，就被離職了。”林晗說道。但是，當HR跟他談時，他表示理解，畢竟是國家政策，HR當時一個個找人聊了，也給了一定的賠償。

　　回想到在教培行業(yè)的這些日子，林晗覺得有不少收獲。

　　林晗一直跟低齡的孩子打交道，平時的工作就是在微信跟孩子和家長溝通，有時候會給孩子打視頻電話。在這個過程中，林晗學會了怎么去跟不同性格的孩子去溝通，低齡的孩子們大部分都比較活潑，但也有孩子不愛說話，怎么打開對方的心扉?自己也在慢慢積累經(jīng)驗。

　　另外，公司也有員工培訓，因為課程是針對校內的知識，公司培訓的時候會講怎么給孩子講題，怎么幫他們提高分數(shù)，都是講怎么幫助孩子提升的技巧。

　　雖然之前很喜歡這個行業(yè)，但是，林晗未來不打算再從事教培行業(yè)。“整個教育行業(yè)都不好做了。K12是沒有太大的發(fā)展前景了，未來會很難。其他領域我也沒考慮，受‘雙減’影響，素質教育和成人教育都很擁擠。”

　　“而且，像素質教育，都是興趣類的，對家長來說都不是剛需;像成人教育，其實我也去面試了，但那是一個新成立的公司，沒有品牌力。還有，成人教育很大很分散，本身已經(jīng)競爭很激烈了，現(xiàn)在很多K12機構又都要轉成人教育，我覺得不是很好做。”林晗進一步解釋。

　　接下來該怎么辦?

　　林晗家庭條件優(yōu)渥，但不想依靠家里就此躺平，也不想進入國企或事業(yè)單位按部就班，“感覺沒有合適的，收入比較少。”

　　分析了利弊之后，林晗確定了兩個方向，一是找新媒體做運營；二是回到計算機行業(yè)，但不找程序員的崗位，傾向于數(shù)據(jù)標注師等崗位。

　　最近，林晗加緊了面試的步伐。

　　“離開教培不是我們的錯，只是運氣不好。希望留下來的人繼續(xù)努力，離開的人在新行業(yè)發(fā)揮所長！”林晗樂觀地說道。

　　很多老師都會像林晗這樣轉換賽道，對不少人來說這也是一個艱難的選擇。

 

　　五、“不知所措中”，始終對教育有一些執(zhí)念

 

　　“我投了很多簡歷，手里也有offer了，但總感覺不是特別合適。”向婉婷說道，她現(xiàn)在有點不知所措了。

　　向婉婷是東北女孩，在北京工作，一直是英語主講老師，從2018年入行到現(xiàn)在，曾認為這個行業(yè)會一直欣欣向榮。

　　向婉婷第一份工作是在某上市在線教育公司做班主任，回想起第一份工作，她感慨自己當時有點無知，“面試之前放的是CEO的采訪視頻，還有上市敲鐘的視頻，對于我這個沒見過世面的人來說，就覺得‘哇，好厲害??！’”

　　入職之后，她也比較認同在線教育的模式，覺得效率很高。

　　后來，向婉婷輾轉到了一家在線1對1機構，這家公司業(yè)務不斷調整，這讓她覺得沒有安全感。不過，管理老師的導師經(jīng)常給予老師們鼓勵。

　　就在“雙減”文件下發(fā)后，向婉婷隱隱約約覺得有不好的苗頭。然而，導師在群里發(fā)了微信安撫老師們：“‘雙減’之后咱們不會受到影響，不會裁員，大家放心就好，而且秋季課程我們會繼續(xù)上。”

　　這真的給向婉婷吃了一顆定心丸。

　　沒想到轉折很快來臨，兩周之后，HR給老師們一個個打電話，要求老師們主動離職，向婉婷突然就覺得“挺慘的”。

　　幾乎是在接到電話的同時，向婉婷就接受了現(xiàn)實，緊跟著就行動起來了。

　　其實有不少機會，向婉婷卻不知道如何選擇。有了3年的教培行業(yè)工作經(jīng)驗，也有了不少資源，“不甘心放棄”。

　　現(xiàn)在的向婉婷有兩個想法：“一是繼續(xù)去面試教育行業(yè)，比如去成人教育或者STEAM行業(yè)，身邊的同事有選擇這條路的；二是找早九晚六周末雙休的正常工作，然后做點私教，始終對于教育有一些執(zhí)念。”

　　回想在教培行業(yè)這些年，向婉婷有一些失望。“我最開始其實真的想積累一些教育經(jīng)驗，學習一些教學知識，后來發(fā)現(xiàn)最終學到的其實還是靠自己總結，自己學習。公司要求的最多的是要有更好的續(xù)報業(yè)績。”

　　向婉婷對行業(yè)現(xiàn)狀有一些惋惜，對“教育”這件事依然熱愛。

　　向婉婷就這樣一邊找工作一邊糾結，“一開始是特別迷茫的。在找工作的過程中，慢慢覺得沒有那么焦慮了。”

　　向婉婷是最快調整狀態(tài)的老師之一，她說：“只能轉身向前看。”

　　***不管堅守還是離開，祝老師們節(jié)日快樂，心想事成。***

　　(為保護受訪者隱私，張賢超、高沐陽、金航、林晗、向婉婷均為化名)